第95章保重
肃正局,局长办公室内。夏宜年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叉,手肘放在膝盖上。
他一动不动,像是石膏所作的雕像。要给现在的他取名,那毫无疑问,就是沉思者。
测谎仪已经拉到了最高强度,再加上前面这么多测试的消耗,为什么……
刚刚的事情还在困扰他。
为了能够问出秦红林的特殊体质,到底是不是更高的级别,夏宜年特意选择在大量的测试之后,才让精疲力竭的秦红林去测谎。
一般那时候,人的精神力,以及气血都因为前面的高强度测试,而显得萎靡。
这时候,自己手动拉满强度,不应该问不出来啊。
夏宜年左思右想,还是想不明白。
难道…那个引发异象的天才,不是他?
这个想法从脑海中的角落挤了出来,还没来得及疯长,就被夏宜年果断地切掉了。
这怎么可能?一个市内,同时出现两个非人级别的天才?
就算这里是风水宝地,也不可能出现这么离谱的事情啊。
唯一的可能性,就只有秦红林依靠某种方法,强行躲过了测谎。
依照他对他老师的信任程度……不会是那老头,强行把他给洗脑了吧。
这个想法让夏宜年背后一凉。
不行,不能再想了。等彭飞光把血带回来,自己拿去测一次就知道了。
没让心中火烧般烦躁的局长久等,彭飞光很快赶到了办公室。
他推开门,那张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局长…”
端着茶杯,正打算润润发疼的喉咙的夏宜年,在看到对方的表情时,就感到心头一紧。
“血呢?”他放下茶杯,快步起身,拉开门,抓住彭飞光的两手。
“局长,我们去晚了。”彭飞光被拉着手,额头冒出冷汗,声音虚虚的说道。
“晚了?销毁不是一般还要一个小时才开……”夏宜年立刻开口反驳,但他的话说到一半,秦牧之就从他的脑海中走到了眼前。
那时候…他是从电梯那里走来的…
秦红林的身份是风云大学的一级学员,算是这里的副局长。
他的血液要求高度保密,连同测试结果一起销毁,在正常不过了。
秦牧之甚至不需要准备什么,只需要走到十四楼的实验室,按下门铃。
该死,这老东西!
夏宜年想明白了一切,瞬间面色铁黑,甩开彭飞光的手,像牛般大喘了好几口气。
他手指颤抖,指着空荡的走廊,“彭部长,辛苦你了。我自己待一会吧。”
彭飞光立刻倒退四步,顺手把门关上,一声不吭的走了。
办公室内,良好的教养压着夏宜年,让他做不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现在,他除了实际证据外,基本可以完全证明,秦红林就是那天,引发笼罩一城异象的人了。
但偏偏,他最需要的就是证据。
夏宜年抬起头,看向摆在桌子上的台历。
……
两天前,近海机场。
面如枯槁的刘青竹拄着拐杖,远远的挥着手,看起来在等待着某人。
人山人海的候机厅,远处的一位帅气大叔鹤立鸡群,四处张望。
他两只有神的眼扫视四周,最后停在了刘青竹身上。
“刘局长,您怎么过来了?”那大叔拖着行李,走了过去。
看起来一夜之间老了三四十岁的刘青竹摆摆手,双手撑在拐杖上。
“不是局长啦。宜年,辛苦你从国外赶回来,接我的烂摊子了。”
“刘局长说的什么话,怎么能叫烂摊子呢?”
不出意外,那帅气的大叔就是夏宜年。
刘青竹没有接着说话,往机场外走去。他身后,夏宜年紧紧跟着。
上了专车,确认了没有窃听器后,刘青竹才慢慢开口。
“你上任之后,要处理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这个过于笼统的问题,让即使是海归精英的夏宜年,也不知道如何作答。
“额……”他结巴的额了一声,“先了解情况,跟同事们打好关系。”
“嗯。”刘青竹把拐杖平放在膝盖上,抬起头,原本看起来苍老无比的眼重新恢复活力,紧盯着夏宜年的眼。
骇人的光从他眼中刺出,扎进夏宜年黑色的瞳孔中,让他瞬间捂住了眼,赶紧转过头。
刘青竹立刻开口说道:“你上任之后,别的任务都可以放着。必须立刻调查清楚秦红林,跟引发巨大异象的人,是不是同一个。”
“唔…刘局长,为…”
“这件事情关乎大夏的生死,我有十成的把握,可以证明秦红林就是那个人。”
坐在另一边的夏宜年揉揉眼,脑中思考起刘青竹所说的到底是什么事。
异象…能让他这么高度关注…
“是那件轰动国际的‘烈阳复生’?”
“我不知道国外那群家伙怎么叫的,在我这里,就是巨大的光球在一瞬之间笼罩近海市。”
虽然名字差的很远,但夏宜年还是点点头,说道:“那就是同一件事,国际上也很关心。”
“他们只是关心自己的统治稳不稳定。”
“您说的是。”夏宜年点点头,没有否认。
刘青竹接着开口,声音中不再带着半点苍老,“一旦确认秦红林跟那个神秘人是同一个后,你就立刻向上汇报。”
“我该…跟谁汇报。”夏宜年沉思良久,斟酌道。
他许久没有回国,对国内的大小事情,可以说是知道的不多。
不过,国内的明争暗斗,他还是清楚的。刘青竹所说的,往上告知,具体是要告知哪一派,他就不懂了。
这句话问出来,原本像利刃出鞘般,锋芒毕露的刘青竹瞬间偃旗息鼓,萎了下去。
他久久不语,拐杖重新撑在地上。
等到专车停在夏宜年之前买下的房子楼下时,刘青竹才长叹一声。
“告诉你爸吧。”
“……”这回,轮到夏宜年不开口了。
或许不应该说不开口,毕竟他的开始干裂的双唇多次分开,却什么也没有吐出。
只能说,她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说不出来。
车内安静了一分钟,司机默默下车,在车子边守着。
“我父亲…他的想法,会不会太激进了。”夏宜年试探着开口。
“那孩子足够让任何人的激进变得保守,只要给他足够的支持。”刘青竹用手摸摸拐杖的头,推开车门,
“宜年,保重。“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