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应季与反季
上京机场,从来都是人来人往。可这样的地方,却也有安静的区域。虽然很小。
于天成拖着行李箱,低着头,身上的棕色风衣裹得很紧。
即使垂着眉,两只眼也溢满哀伤,更是满耳的噪音。他却精确的向vip区走去。
走到这里,游客们的嬉笑声已经听不清楚。可他耳朵还是很乱。
vip区域是个不小的大房间,一扇双开玻璃门前,站着着装正式的安保。
他原本正环顾四周,注意着哪里有危险。忽然一阵嘈杂的咕噜声传来,吓得赶紧扭头去看。
那是个很高的老人,头发浓黑,脸却很沧桑。拖着一个黑色行李箱,正走向这里。
“老人家,您是走错路了吗?”安保快步上前,拦到于天成前面。
再往前,虽然玻璃隔音很好,却难免吵到里面的vip客户。
稍微投诉一下,自己的奖金可就不保。
于天成轻轻抬头,看向眼前的人,又越过宽厚的肩,“没走错,这里是vip区吧。”
安保一愣,又看向那黑得发亮的行李箱,心生怪异。
这东西,一般只有没钱的武者才会用。一旦有些钱,谁还不买个储物令?
又方便又好用,还很安静。符合vip客户的尊贵身份。
保安不得不又问道:“您确定吗?”
于天成单手按住耳朵,松开握着行李箱的手,伸进风衣内侧的口袋中。
再掏出来时,一张黑得发亮的卡,就被递过去。保安瞥了一眼,连忙让开。
“抱歉…我,我只是……”他让开一步,把腰弯成九十度,急切的说道。
此刻保安的心跳,比那重新响起的咕噜声还要杂乱。
于天成没说话,松开捂着的耳朵,低着头走进vip区内。
不少的目光,从进门时便投到他身上。可于天成没在意,默默走到饮料柜前。
里面站着一位年轻的女服务员,那声音让她早早就抬头。
虽然心中诧异,但还是问道:“您好,请问需要点什么?”
“一杯咖啡,热的。要拿铁。”
“好的,请问您需要点什么?”女服务员脸上还带着笑。
于天成以为自己听错了,把手搭在冰冷的大理石台面上,嘴刚刚张开,手就被按住。
“一杯咖啡。跟他一样。”
于天成感到耳朵一暖,好像有东西要流出来。可他没有去堵住,只是扭动僵硬的脖子。
女服务员识趣的轻轻转身,风一样往后走。
身旁,一位留着坚毅的寸头,同样一头黑发的老人抬起头,两只浑浊的眼嵌入皱巴巴的脸中。
“乐池。”于天成开口道。嘴巴一动,牵动脸上的皱纹,肉缝中流出的枯槁布满脸庞。
“于天成,你今天出发?”陈乐池穿着应季的短袖,身材壮硕,虽然苍老却格外有魅力。
他不高,直到于天成的肩膀。却给人很强的气场。
可即使这样,于天成的死气沉沉,却还是吸引更多的视线。
让人真怕他下一秒就死在这里。
两人拿了咖啡,默默走到角落的桌子里。陈乐池拿出一小块不规则的石头。
它通体乳白,放在桌上,灌入真气后从底部开始发黑。但不明显。
四周好奇的目光,随着一阵的倒抽冷气声,以及最后的惊惧,彻底消失。
整个vip区,没人敢往那边看。
“东西带了吗。”陈乐池问道。
“什么东西。”于天成摇摇头。
“我那学生先过去了,碰到你那小子,恐怕吵得不可开交。”陈乐池闷声道。
他有力的手指交叉,互相按在另一只手的手背上。苍老的皮肤下,清晰的青筋鼓起。
于天成看到,轻轻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又把两杯咖啡往桌子另一侧推。
然后,他低下头,闭上眼。
陈乐池看着眼前的脑袋,手上青筋一突起,啧了一声。
“不会吵起来的。”于天成摇摇脑袋,把身子往回收,“那里有三个学生。”
“……”陈乐池忽然安静下来,拿起自己的咖啡,喝了一口,“那位将军的学生?”
没有回答,于天成也在喝咖啡。
希望他够靠谱吧。陈乐池放下杯子,又哼了一声。
咖啡没有放冷,很快被喝完。飞机也没有误点,两位老人并肩走向登机通道。
那是种诡异的和谐。像两人的衣服一样。
一件是夏天的短袖,一件是秋冬的风衣。本应无法相见的两者,居然出现在一起。
想来,不是刻意的,是没可能的。
于天成走着,只觉得身边多了个人,耳里的声音消停些。
……
袁记餐馆。包厢中,秦红林把材料推回去,太阳穴跳得厉害。
他咳嗽几声,长长的嘶一声,“也就是…这份文档,你在你老师的电脑里发现了。”
“并且它比……现在发布的那一个,要早得多。起码早了两个月。”
常飞文也很纠结的说。
碗里的酿豆腐被撕成两半,鲜嫩多汁的猪肉露在空气中,没一点保留。
“我…我听说过于天成老师,所有的评价,都在说他是个和蔼的老人。”
眼中更加纠结,常飞文手用力的撑着膝盖,几乎是咬着牙说话。
秦红林拍拍他的肩,出言安慰道:“也许只是误会。”
“我去问了老师,他很生气的把这份材料丢在我的脸上。并勒令我不准碰他的电脑。”
听到这个,秦红林的心情更复杂,也要喘不过气。
这个反应,说明了很多。至少,不可能是因为友善的原因,这个档案才出现在电脑中。
不是好友间的分享,那几乎只有一种可能。
常飞文抬起头,抹着发胶的头发,此刻因为汗水而变得软趴趴。
他说道:“老师说,这份档案不准发给任何人。
而当时,于天成又再国内国外名声鹊起,可谓无人不知。甚至那位夏将军,也屡次与他见面。
我想控制我的胡思乱想,但我做不到。我把这份答案发给了于天成,想跟他确认清楚。”
“那…结果呢?”秦红林问了一个不是疑问的问题,因为答案早就摆出来了。
“他没有回复我。但过几天,我去老师家时,从门外面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常飞文松开压着膝盖的手,倒在木靠背上,“具体的听不清,我只听到很重的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