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连畜生都鬼精鬼精

也是难为它,这生物脑袋不大,偏偏担着个大责任。

不过那哨羊也没逮着异常,只是扫了会儿就低头了。

周忍冬看在眼里,心说这木戏有点意思。

可还没来得及多想,那老虎已经匍匐到母羊跟前的小土坡上,就差临门一脚。

周忍冬心想,这场戏该有个高潮了,却突然听到刚才那只哨兵山羊忽然闷闷地叫了一声。

只这一声,羊群瞬间炸开,全都撒了腿跑路了。

老虎哪肯错失大好时机,张着大嘴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

猛地跃起扑向最惊慌失措的那头母羊,瞬间把利齿深深扎进了它的脖颈。

周忍冬远远地瞧着这场捕猎完结,等羊群逃得只剩雪地里一片杂乱奔走的印记。

他这才缓缓直起腰板,把手里的枪端了起来。

“还真是老虎抓羊,猎人在后。这戏真得劲儿。”

周忍冬的枪管在雪光里泛着冷铁的青。

那畜生喉咙里滚着低吼,前爪却开始往后蹭,这不对劲。

他眯起眼,突然注意到老虎左耳缺了半块,伤口结着暗红的痂。

\"挨过枪子儿了?\"

他指节在扳机上松了半寸。

动物的直觉往往比人敏锐许多,那只老虎几乎是瞬间放弃了咬住猎物颈部的动作,转而猛地后退。

它的尾巴几乎夹到肚子底下去了,消失前居然还回头看了一眼那黑洞洞的枪口。

随后飞速钻入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几乎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真挨过了,”想到这里,他突然自娱自乐地笑了一声。

“老虎都怂成这样了,看来真是活不易啊。”

不过笑归笑,正事还得干。

他收回眼神,看向老虎遗留下来的猎物。

羊尸少说百来斤,拖回去能顶半个月口粮。

那头体母山羊,此刻正瘫软在雪地里,血从脖颈的伤口外涌,情况与他预料的一样,已经断气了。

“咋带回去呢?”

他摸了摸下巴,目光落到自己腰间的斧子上,脑中随即有了打算。

“算了,还是得整辆雪橇,否则拖回去半路人得累趴下。”

嘴里这么嘀咕着,他从腰间取下随身的小斧,目光在树丛间搜寻。

正琢磨着找哪棵树下手时,周忍冬忽然瞧见了一簇特殊的影子躲在一片雪窝里。

他几步走过去,仔细拨开积雪,嘿,居然是灵芝!

泛着黄褐色的光泽,看卖相就知道不俗。

他莞尔一笑,低声自言自语:“算好运气还是歪打正着?”

但随即摇了摇头,将已经伸出的手缩了回来。

有用是有用,可现在做药既麻烦,卖钱更不现实。

镇上和市里的那些地方全在为活命抢吃的,经济完全没恢复,谁买这个?

他耸耸肩,将灵芝记在心里,却没再动它,转而集中精神寻找合适的小树。

雪粒子簌簌落在桦树皮上,周忍冬用斧背敲了敲树干。

这棵歪脖子桦树生得刁钻,树皮被冻得发脆,一斧子下去就裂开半掌宽的缝。

他顺着树纹剥下整张韧皮,这树皮就是最天然最好用的绳子。

\"野山羊群居,哨兵轮岗。\"

他边搓着树皮边嘀咕,特种兵时期的动物图鉴在脑子里翻页。

\"母羊产崽后最护犊子,偏生这畜生专挑带崽的下手。\"

斧刃削着树干发出沙沙声,两根手腕粗的枝干应声而断。

用剥下来的韧树皮把枝干捆成八字,再搭上几根横梁,雪橇骨架就成了形。

暮色压下来时,周忍冬正把羊尸往雪橇上捆。

野山羊的体温早被风雪抽干,灰白皮毛上凝着血冰碴。

这种野山羊比起圈养的家畜,体型更壮实、四肢纤长,且警觉至极,才得以在那种猎食者横行的荒野艰难生存。

刚才那“哨兵”不过略微察觉到气息不对便迅速发出警报。

逃跑时也以最快速度分散奔逃,这些技巧绝非本能,而像是代代相传的经验。

周忍冬心中略微感慨。

“啧,这年头,连牲畜都鬼精鬼精的。”

拉着满载的雪橇,他脚步渐行,沿着来时的雪痕缓缓前行。

道上安静得可怕,他下意识抬头,远处夕阳的余辉被云层一点点吞没,林间的白茫茫已经化作灰黯。

腕上的表针滴答转动,时间早已不留情地催命。

他站下脚步,小声咦了句。

“还真没多远,夜晚就得来……”

他轻吹了一声口哨,半是自嘲,半是提神,天寒地冻里,这心跳却略微加快了些。

他明白深山夜里的危险,别说再遇见什么猛兽,就是不下雪,低温都能轻易要命。

沉思片刻,他赶紧扫视四周,好在远处一块山崖旁,他瞧见了一小片凹形地势,那里能暂时挡挡风。

他加快动作,把雪橇拉到那个塌凹出的地方。

此处积雪少,四周还有些裸露的岩石,他嘴角挑了挑。

“嘿,看着不像谁家卧室,但好歹不让人当场冻成冰棍儿。”

说完自顾摇了摇头,把山羊尸体藏得紧实些,以免血腥气引来麻烦。

只带着小斧子和枪,朝附近更密的林子摸去。

柴火得找干燥的,不然一堆湿木头火还没起就掐灭了。

他边寻找合适的枝条,边竖着耳朵听风里有没有异响。

这个习惯倒是上一世的本能了,哪怕身后再安静,都不大意。

周忍冬沿着林子边转了一圈,挑中几棵枯干矮树脚,三两下把枝条砍断,扎成一捆扛在肩上便往回走。

风夹杂着细雪落到脸上,他打了个寒颤,嘴里啧啧几声:“长白山的冬天就没个轻饶人的时候。”

回到山崖塌凹出的避风处,他开出一块平地,先用刀背敲剁起点松软的木屑,然后取出随身带着的火石。

柴火很快燃了起来,火苗蹿得老高,枯枝噼啪响。

他咧嘴乐了,这才够劲。

雪片子砸在岩石上,原先挂着的雪壳子早抖落大半。

周忍冬用靴尖踹了踹雪橇架子,木头没返潮,悬着的心才撂下。

熊皮睡袋往地上一甩,白天从洋人那搞来的两件大衣垫底。

刚躺进去就嘶溜吸口气,这厚度绝了!

寒气全给挡在外头,活像钻进热炕头。

手指头不自觉揪住毛边,整个人泡进温泉似的,舒服得直哼哼。

火堆旁边,他撕开随身包裹,翻出一个早上李雪晴塞给他的饼子。

这饼子,别说脆了,看着像块砖块!

他翻了个白眼,随口来了句抱怨:“也不怕老子把牙硌崩了。”

可嘴上抱怨归抱怨,他还是把饼子往火堆边一贴,烘了两下,掰开尝了一口。

咦,不错!酥酥的香气一下穿进鼻腔,嚼着还挺上头。

随着热乎劲击中胃,他竟觉得今天的寒风也没那么咬人了。

忽然间,火光中竟映出了李雪晴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