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你还嫩的很

三日后。

裴玉珩一早下了朝,便急急地坐上马车去往沈府。

沈初雪对他避而不见。

裴玉珩便直奔后院去寻她。

却赫然被沈府主母张氏拦在后院门外。

“晚辈见过沈夫人。”裴玉珩本能地后退两步,朝着打扮招摇一身披红戴绿的张又蓝恭敬地行礼。

张又蓝嘴角挑起,前后左右仔细端详了裴玉珩好一会儿。

看着眼前即将迎娶她女儿的裴玉珩别提多喜欢,少年身姿挺拔高大,一身血红色官袍英气逼人,那高贵的品貌、卓然的气质、儒雅的面容,越发让这老妇人拔不动眼珠子,“贤婿见外了!”

说着,拉着他手腕以示亲近,“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不必这般客气。”

心里不免感慨,还亏两年前她偷偷告诉沈初雪,不要着急拒绝这位新科状元郎的提亲。

否则,今日被晋南王世子厌弃,都不知道再去何处寻个像样的官家子弟来求娶她的宝贝女儿。

若非裴玉珩求亲这层关系,他那眼高于顶的夫君沈沧海,早不知道怎么对她母女二人横眉冷对,再提那桑玉容母女的班班好处。

裴玉珩避嫌地收回手去,他向来不喜欢被人触碰,更别说是个让他看上去十分不舒服的脂粉味过重的半老徐娘。

“敢问沈夫人,雪儿妹妹可在房中?”他来此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来带沈月清回府。

张又蓝眨眨眼,早先沈初雪就跟她说过,三日前,沈初雪受表姐邀请去侯府做客,然后游览至裴玉珩的住处时,就看到裴玉珩的那通房都到午时了还懒在他榻上睡觉。

她一时气不过,闯进去,什么话都还没说,就被那小贱人就当众打了她两巴掌。

整个侯府都知道,那是裴玉珩养在院子里宠溺宝贝着的通房,可是……通房再得宠,总也不能欺压在未来当家主母的头上!

所以,那不知死活的小贱人被她抓回来训斥,没想到还没打几下就咽气了。

左右不知道怎么处置那女婢“死尸”的沈初雪慌了神,跑来找她拿主意,她便偷偷让人半夜用一张破苇席一裹,拉去乱葬岗连夜给埋了。

如今两日过去了。

裴玉珩来拿人。

沈府自然是没有那小通房能给他了。

她那没主意没见识的宝贝女儿,向来是只敢闯祸,不会处理问题的软弱小可怜,还好有她这个能帮她收底的娘。

“雪儿说了,她现在不想见你!”张又蓝收起脸上对裴玉珩的客气,脸色一沉,冷情下来。

裴玉珩也随之目色微沉,凤眼微眯,却也掩不住他灼光下通身神采的英姿和闪耀,“为何?”

张又蓝一时看得痴了,差点儿没绷住。

低头清了下嗓子,“裴玉珩!裴大人!珩公子!”

裴玉珩垂眸,躬身弯腰作低。

“老身如果没记错的话,是裴大人亲口所言,我女儿对您是有救命的恩情的对吗?”

裴玉珩点头,“是。”

“当初上门提亲,要来求娶我女儿的也是裴大人心甘情愿,对不对?”

“是!”裴玉珩坦然回应。

“我女儿虽然失去了记忆,不记得曾经和裴大人的那段过往,但我相信我的女儿,她一定倾尽全力和所学才救治了裴大人的病况,对不对?”

裴玉珩缄默。

好像……不是。

当初她给他扎针治病随性得很,仔细想想,她几乎都没有把他当个人来看!

张又蓝摆出难缠丈母娘的阵势,“既然裴大人有心求娶我女儿沈初雪为妻,我女儿对裴大人又有救命之恩。为何,你却在宅院私宠一个贱婢,任她霸占酣睡在主人床榻之上,当着众人面,不仅辱没我女儿名声,还践踏打骂我女儿这位将来的当家主母?”

“你可有想过,她日后嫁去侯府,当如何自处?”

“这一府之人,还有谁当她是你裴大人敬之爱之的主母?”

裴玉珩颔首。

略顿了下,“夫人放心,那婢女不过是晚辈拿来解闷闲趣的玩物,将来雪儿进府,她的主母地位无人可以觊觎!”

“既然你当是个玩物,为何还需得裴大人三番两次亲自来接?”

裴玉珩一时被怼得无言以对。

可是,沈月清他今天必须要带回去。

“还请沈夫人放行,容晚辈与雪儿妹妹说话?”

嗯?

张又兰感觉自己刚刚那一通话是白说了,根本就是对牛弹琴!

“你找雪儿说话,无非就是要我女儿放你那通房回去,对吗?”

裴玉珩低头,不语。

张又兰摆出一副气恼的姿态,“既然如此,裴大人这门亲,我们沈府这小门小户高攀不起,雪儿身上还有伤,你也不必见了,待会儿老身便命人将你那见人又打又骂死活不服输的小通房送回去就是了!”

裴玉珩抬眸,面露惊疑,“她又打雪儿妹妹了?”

“何止雪儿?”张又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就连老身亲自求来的宫里的冯嬷嬷,她也毫不客气地把人家抓花了脸!”

裴玉珩拂袖,气急败坏地往门框上一拍,“该死!果然是块朽木!”

张又兰抱着手臂端看着裴玉珩动情的举动和反应。

她毕竟是过来人,自然看得出裴玉珩对那小通房的用情和无奈。

不过还好,看得出来,这状元郎并非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尚且他理智还清醒,不过是动了点儿真性情,眼下使点儿手段,还是能把这个不通情爱的傻小子拉回到雪儿身上来。

“贤婿啊!”张又兰又软下语气来,软硬兼施道,“不是我们沈府不放人!只是眼下这丫头还没教导好,这冯嬷嬷又是宫里的老人儿,在宫里脸面重要受不得这份委屈,也咽不下这口气,老人家说横竖要调教好了才肯把人放走!”

裴玉珩再次缄默。

认真审视着张又兰的表情和一举一动。

“既然如此,晚辈告退!”

说完,甚至不等张又兰再说什么,转身踏步远去。

“臭小子,想跟老娘斗,你还嫩得很哪!”

看裴玉珩没了人影,沈初雪才带了落霞悠悠的花丛后面走出来,攀着张又兰的手臂,一脸担忧问,“娘亲,你说……他若不信那贱婢难调教的说辞,再来找我要人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