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窗外有月亮
没等十十和鱼容商量出对策,贺神就要进入峡谷。
鱼容赶忙拉住她:“贺神,你想出去吗?”
“出去?我出不去的,有诅咒在,我出不去的。”
她一双明眸里充满了落寞,声音低沉:“诅咒加身,逃不过焚寂之痛。”
贺神将衣袖挽起,手臂一片焦黑:“昨夜又是一个受刑的日子。”
鱼容看着她的手,手掌皓白,手臂却是烧焦的模样。
拉起她的手,一阵清风轻轻的来回吹着:“很疼,对吗?”
贺神意外:“这里从不起风的。”
她看着鱼容:“你怎么哭了?我不疼的,已经习惯了。”哭的妆都花了,那是她的杰作啊!
鱼容伸手一抹脸,坚定道:“贺神,你想出去吗?”
贺神来不及阻止他的手,眼睁睁的看着,她化的全妆毁于他的手快之下。
手握紧了又松开。
“能出去吗?”贺神不信。
鱼容突然化作了一阵风,绕着贺神转了起来。
贺神的衣袂与墨发飘在一处,被风拂过。
“感受到了吗?”
感觉脸颊处痒痒的,贺神点头:“你不是人!”
听着有点骂人的意思,不过鱼容不在意。
十十:“你做什么亲人家!”
“我没有!”
鱼容现身,傲娇的说到:“我是妖!是天底下最独一无二的风妖。
风于大泽,无所不至,我可以带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贺神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这么厉害吗!那你可以带我去千百年前吗?去我还是人的时候,你带我去阻止我的死亡好不好?如果可以,我想换一种死法!”
鱼容呼唤十十:“你可以逆转时空吗?你看她多可怜啊,去到过去,知道必死无疑,什么都不求,只求换一种不那么疼的死法。”
十十遗憾回答:“不能,有些事情已成定局。”
它能,但是一旦有什么发生改变,蝴蝶效应一起,后果不堪设想,而且,历史就是历史,就算过程偏离了一下,最后的结局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抱歉,我没有穿梭时空的能力。”
鱼容看着贺神失落的神情:“但我可以带你离开这个世界,解除诅咒,这样你就自由了!
你不想要自由吗?”
贺神转身,背对着鱼容,喃喃叹息:“自由吗,很久很久以前想过……现在,不想要了,不需要了。”
声音那么轻,连风都没有听见。
鱼容还没来得及追问什么,就见那三个人先他们一步进入了入口。
十十:“赶紧阻止他们进去,危险啊!”
鱼容大喊着叫他们不要进去,但是他们毫无反应。
贺神示意他不要再吵:“他们看不见我们。”
鱼容:“贺神,你救救他们好不好,他们是无辜的人啊!”
贺神无动于衷,无辜,谁不无辜呢,若凭无辜二字,就能得到免死金牌,那么她们的死算什么,央央的死算什么呢!
鱼容见没办法说动贺神打算自己进去看看,贺神跟上了他的脚步。
经过一处洼地的时候,贺神叫住他:“在免死湖洗洗脸,妆花了。”
十十笑了起来:“小鱼,你真应该看看你现在的脸什么样,太搞笑了!”
鱼容经她们提醒,才反应过来,自己化了妆,又哭又笑的,不用说,肯定成猫脸了。
他左看右看:“你说的湖在哪儿?”
贺神走他前面,扒开一处草丛,露出一个井口大小的小水洼,蹲在旁边指给他看。
鱼容和十十同时笑起来,各笑各的,互不耽误:“这是湖?!你管这叫湖?”
贺神不像是会把小池子管叫湖的人。
贺神看着他洗脸,解释道:“千百年前,这里确实是湖,无妄湖。”无妄之灾的无妄湖。
十十收起了笑:“就是那个无数女婴被溺死抛进的那个湖。”
鱼容:“现在怎么叫‘免死湖’了?”
贺神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笑得很开心:“因为不用再有人死了呀~”如今这里该死的另有其人呢。
鱼容总觉得贺神突然的笑怪怪的。
十十凝重的说道:“这湖下有封印,我察觉到有极重的怨气。”
鱼容不确定的问道:“贺神,这下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啊?”
贺神示意他跟上:“有啊,好多怨魂呢~”
“是那些女子和婴儿?”
贺神收起了笑:“不是,是另一群该死之人。”
十十:“她把那些人都封印在湖底下了。”
“没有办法消灭他们吗?”
“消灭?”贺神不解,为什么要消灭呢,死的干干净净的话,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她把无妄湖抽干,压缩成一个小水洼大小,深千米。
把他们的灵魂都囚禁在里面,有空了就拿出来遛遛,消遣消遣。
不过现在,她也累了,想结束这场游戏了。
十十提醒道:“你没有仔细看吗,另一个草丛背后有一块墓碑。”
鱼容折返,扒开草丛:“李央之墓。”
“这是贺神给自己立的墓碑?”
十十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因为它想起了故人白赋肖,她最喜欢给自己建坟了。
贺神见他扒开草丛,看着墓碑发呆:“怎么,想磕几个头?”
鱼容回应道:“这是你给自己立的?”
贺神摇头。
“这是我阿姐的。她从前最爱坐在无妄湖梳头,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洗过之后很是漂亮。
在阳光下散发着金光,好看极了。”
贺神的声音轻柔细碎,阿姐是她的世界里唯一的温柔。
只是……
鱼容跪下磕了三个头,起身:“这是你姐姐的墓,原来央央不是你。
贺神,你叫什么?”
“贺神。”贺神回答。
鱼容:“你看,我叫鱼容,你姐姐叫李央,你应该和她一个姓氏,我是在问你叫‘李什么’。”
贺神对这个问题没有回答的兴趣,从前,她没有名字。
生活在暗处,是绝对不能被发现的存在。
母亲死后,姐姐李央履行了她的诺言,要护着她长大,不让她染一丝污垢。
这是一种期盼,李央和母亲一样,将自己不可能得到的期许放在了她身上。
她们一心想在脏污之地养出一朵白莲出来。
不让她遭受一切苦难与肮脏。
李央到死都在履行诺言,她做到了。
所以贺神也很注重承诺,她会送鱼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