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女鬼

燕时满看着她煞有其事的模样,眼睑微微下垂,嘴角处勾起一抹笑。


她不提这个,他倒真忘了。


说起来,这还是他那好师傅害的。


“燕时满!拉住。”


殷知意借着长鞭的拉力,伸手去拉底下的人。


白皙的指节在视线里划过,燕时满没有迟疑的握了上去。


“呼!”


水面被破开,两人像刚从水里被打捞上来的活鱼。


殷知意抹了把脸上的水珠,长吐了口气。


夏季的衣裙本就轻薄,沾水后紧紧贴在身上,将曲线展示得淋漓尽致。


燕时满目光划过少女盈盈一握的腰,不着痕迹的挪开视线。


一阵阴寒的风吹来,顿时地上的血块开始抖动起来。


“桀桀桀!”


“抓到你们了!”


那女鬼悬挂在房梁上,垂落一头染血的墨色长发。


看不见五官,只能听见桀桀的笑声和伸向殷知意面门的利爪。


燕时满早就注意到房梁上的那东西,原本可以用手上的剑去挡,却不知怎么,他选择伸手环住殷知意的腰,将她朝后带了下。


脑中有一瞬间的荒谬感。


须臾便被手中的软意填充。


好细。


比他预想的还细。


殷知意很配合的靠进燕时满怀里,主要是那女鬼爪子真的很长!


她没地方躲!


女鬼的手里提着几颗圆溜溜的头颅,殷知意记得这几张脸,是先前她见过的村民。


看来方才又有人进来了。


殷知意目光一凝,长鞭扬起,朝那女鬼的脸上去,直接绞去她半边脸的头发。


“啊啊啊啊啊啊!你这贱女人!”


“我的头发!”


女鬼伸手捂住自己受伤的头皮,尖利的黑色指甲流出鲜红的血。


殷知意冷哼:“是你的头发吗?你就鬼哭狼嚎的!”


果不其然,一抬头,那女鬼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只不过这张脸上再没有原先的可爱。


原本圆润的小脸此时像是被吸干了精气一般,皮肉紧贴在骨骼上,显出几分可怖来。


“被发现了啊,可惜,迟了!”


那女鬼顶着离忧的脸,内里却早就换了芯子。


“你怎么做到的?”


居然就在她和男女主眼皮子底下将人夺舍了?实在是诡异。


明明先前她探查过,没有问题。


而白芷行也告诉她,将护心镜留给离忧防身,看这女鬼和这具身体的融合程度,不可能是这两天。


所以,就只有一种可能。


燕时满微微偏头就能看见怀中人的眉眼,听着她的心声,他眸中多了几分兴味。


殷知意目光中带着审视:“先前付林州说的那第二座祭坛,就是为你布的吧。”


“我们第一次见到离忧的时候,你就已经在她体内了。”


虽然是问句,但明显是肯定的语气。


这样就解释得通,为什么贺玺在来之前,付拥川就建了这个暗室,明显是做了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而付林州明显是子承父业,在帮付拥川完成他未完成的心愿。


【听说,付拥川在收养离忧之前,死过一个女儿。】殷知意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女鬼的笑声几乎要穿透两人的耳膜,她面容扭曲,几乎要撕裂开来。


“哈哈哈哈哈哈,是又如何?”


“今天,你们都要死!”


“所有人,都是我的养料!”


地上陡然出现一个人黑色大洞,吞噬着周边的东西。


殷知意面色一变,没想到这鬼居能控制祭坛。


身体不受控的朝后倒去,她伸手将燕时满往上推,却没想到被一把拽进了怀中,瞬间鼻腔被一股清冷的松香填满。


两人朝后倒去。


须臾后,地面恢复如初。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女鬼拖拽着手上的几颗圆滚滚的头,断口处是她撕咬出来的碎骨,她面上露出满意的笑。


下一秒,一脚踩扁了这几张讨人厌的脸。


“流云姐姐。”


一道虚弱的女声在女鬼的脑海中响起。


她身形骤然停顿一瞬,而后泄愤般将本就已经稀巴烂的那几张脸踩的血肉模糊。


“流云姐姐,我是离忧啊,你还记得我吗?”


女声及其虚弱,但语气里还带着几分激动和期许。


“你怎么还没死!闭嘴,我不想听见你的声音!”女鬼撕扯自己的头发,头皮上流下一行血,看上去极为痛苦。


“流云姐姐!”离忧在识海内缩成一团,唇色死白。


“闭嘴!闭嘴!我不是她!不是她!”女鬼在听见这两个字的时候应激般开始嘶吼,整个祭坛开始发出整整嗡鸣声。


“那个贱人被献祭了也只会哭哭啼啼,我怎么会是她,我要杀了村子里的所有人!”


女鬼眼中流出两行血泪,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离忧看着她不断啃咬自己手指的样子,有些心疼。


她的流云姐姐,以前很善良,善良到踩死一只蚂蚁都要内疚好久,变成现在这样,都要怪村子里的那些人。


她眼中蕴含着恨意,眼泪止不住的滴落:“对不起,是我这具身体太弱了,要不然也不会让姐姐被困这么久,对不起。”


在被付林州丢进祭坛的时候,她就感受到被那些恶鬼啃食的痛苦,只是半刻钟,也让她生不如死,她不敢想,付流云到底遭受了多少年这样的痛,也难怪会变成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流云姐姐对她有恩,所以,就算是要她的命,她也会给。


只是……


“姐姐,报复村子里的人可以,放过这些外来人吧。”


离忧眼中含着担忧,这些人是她主动引来的,当初如果不是因为贺玺突然到来,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她也不会主动将这些天师带回来。


“她们和村子里的人不一样。”


“不可能,那人的躯壳我要定了!他身上的味道很舒服。”


女鬼冷笑:“我说了,所有人,都要死。”


“这是他们当初用我来镇压那些东西的报复!”


离忧嘴中呢喃:“姐姐……”


她现在有些不确定,这样的姐姐,还是当初的姐姐吗?


*


殷知意和燕时满落地的时候,男女主和贺玺控制的鬼煞正打得难舍难分。


至于付林州早就被两只傀儡挟持着,扣在一旁。


似乎是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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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玺眸中闪过一抹晦涩。


手上结印朝白芷行身上打去。


明明季辞要在前面,但他好几次似乎刻意掠过季辞,奔着要白芷行的命去。


白芷行眸光凌冽,手上动作毫不手软。


一个回旋,直接斩掉了其中一只傀儡的双手。


贺玺眼神微眯,下一秒抚掌轻笑:“不愧是南派天师的佼佼者,白天师当真是——超出我的预想。”


“是吗?”


她虽诧异此人知晓甚多,但面上却依旧冷淡,甚至出手更加迅速。


“不急,我们时间多的很。”


“这里还有两位客人需要我来招待一下呢。”


贺玺说着,微微偏头。


而后,挥手示意身后的傀儡上前。


殷知意原本还在观察周围,没想到一探头就对上两只小萝卜头的傀儡。


明显是两个还没来得及被分尸的孩子,临时被拉来做的傀儡。


她一张符咒将两具尸体拍飞。


【贺玺怎么会知晓女主身份呢?】


殷知意脑中满是疑云。


不过也正因如此,贺玺重心都在白芷行和季辞身上,没将殷知意和燕时满看在眼里。


白芷行和季辞那边是贺玺精心喂养的鬼煞,对付起来并不轻松。


至于殷知意这边,倒是容易多了。


她吊着这几只傀儡打,顺便将当下的情况尽收眼底。


“燕时满,看见那角落的笼子了吗?”


这里显然也是一座祭坛,与方才外面的结构都一模一样,只不过这是贺玺在原先的祭坛内重新修建的。


【难怪最开始男女主没有发现,没想到这人居然敢直接在祭坛里再修一座。】


这种丧心病狂的行径确实很邪修。


毕竟,这就相当于在人家的地盘上硬生生的圈出一块地来。


虽然效果好,但是稍有不慎,可能就会直接被外围的祭坛化为养料。


燕时满没等她说完,就知道她的在指什么:“是那群孩子?”


“对,我吸引这群傀儡,你去把他们放出来。”


“好。”


燕时满手上挽着长剑,一剑挑飞了眼前手脚残缺的傀儡。


他手上动作轻盈,时不时露出几个破绽,在傀儡快要贴近他时,又吃力的直接将傀儡斩杀。


真难看。


燕时满讨厌这种毫无美感的傀儡。


他皱着眉,一剑砍断了铁笼上的锁链。


抬眼时,燕时满微微挑眉,地上七横八竖躺着好几具零件散落的村民尸体。


这笼子里不止有先前的那群孩子,还有村长带着的一大帮村民。


果然是有仇。


先前见那女鬼提着几颗头颅时,他就发现,那女鬼似乎对村子里的人都痛恨不已。


不过,奇怪的是,那女鬼分明就是后山那只,胆子却大了不少。


看样子都是她杀的。


两拨人都异常惊惧,在听见铁笼子的叮铃声时,冷汗直冒,似乎下一秒就要惊厥过去。


“都出来。”


燕时满语气淡淡,不带什么情绪。


付老村长怀里搂着一个状似疯癫的女子,他浑浊的眼珠紧紧的盯着燕时满。


艰涩的吐出几个字节:“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