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九章

江枫年将车停在他家附近的商超,方沅在门口拿了一个手推车,江枫年顺手接过方沅手上的推车,两个人并排向超市区走。


她和江枫年的距离不近不远,相比于远处紧紧搂在一起的小情侣没那么亲密,但又没有旁边的普通同事看起来生疏。


他们的关系是无人的时候亲密,有人的时候就假装不太熟的关系。


和六年前一样。


方沅排斥,但又觉得着迷。


“要不要来几瓶酒。”方沅走到红酒货架,看了眼上面摆着的瓶子,转头看了眼江枫年。


“不来了,喝点饮料吧。”江枫年转头拿起一大瓶无糖可乐放进面前的推车里,“上班的时候老喝酒,今天不想喝了。”


江枫年在两种时候会喝酒,一是不得不喝,应酬聚会,酒杯递到他面前,他只能拿着杯子倒酒碰杯,不能驳了对方的面子。


还有一种是心情很差的时候,借酒消愁,喝到整个身体都觉得被抽离。


他和方沅在一起的时候不想喝酒,因为和她在一起的时候难得快乐。


方沅对他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她像是一团光,和她相处的时候他会难得的放松,暂时忘了生活中那些杂乱繁琐的痛苦。


“行,可乐我也爱喝。我酒量差酒品也差,估计连电影开头没看完就醉了。”方沅转头朝着江枫年笑,江枫年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方沅酒量差酒品差这件事他是见识过的,签售会那天两个人在酒吧就喝了一杯酒,方沅就开始耍酒疯了,对他动手动脚。


想到这儿,江枫年伸手摁住了方沅的头,他身高太高,摁着方沅的时候就像在控制小学生,“你以后别约除了许万家以外的人去酒吧,不管男女。”


像许万家这种从小一起长大的人靠谱实在,其他的人江枫年信不过。


不管男女都信不过。


谁知道这丫头会不会上去抱着对方去摸他们的腹肌和马甲线。


有骚扰别人和被骚扰的双重风险,哪个都不太好。


“我又不是谁都摸。”方沅好像听到了江枫年心里的想法,“我看你那天也蛮开心的。”


江枫年看了方沅一眼,没说话推着车朝着零食区走,夸奖和批评都无所谓,最有所谓的是听见大实话,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戳穿了一样。


方沅追着江枫年走到零食区,一边打趣一边将零食往江枫年购物车里塞,“你就说你开不开心嘛?”


方沅拦着江枫年的车不让他动,踮起脚尖抬头问江枫年。


江枫年低头看着方沅,两只手松开推车的把手,突然抓着方沅的胳膊将她推向一旁的货架。


江枫年的动作看似很凶,实际上很轻,他的一只手搂住方沅的肩膀,将方沅和货架隔开了一定的位置,不至于二人靠的太实将什么东西撞下来。


江枫年低头看着方沅,刚想开口说什么。


货架的远处,许万家的声音突然响起,“江枫年?”


方沅愣了一下,下意识抓紧了江枫年的衣服将她整个人挡住,现在跑可能来不及了,跑的话更像是掩耳盗铃。


说是恰巧路过?路过的话江枫年的手为什么搂着她,她摔倒了他恰巧扶了一下。


是不是太巧了。


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更何况这个商场和她家完全是两个方向,和合作的公司也是两个方向。


江枫年住这么偏干嘛。


江枫年靠过身子,用整个衣服将方沅抱住,许万家看着两人走过来,还没等靠近,谢透不知道从哪儿跑过来搂住了许万家。


“家家,你在这儿呢,找你半天了。”谢透抬头看了一眼两个人的方向,拉着许万家的手就要往远处走。


“谢透,你兄弟在那边呢,不去打个招呼?”许万家指着江枫年的方向,语气中还有几分八卦,“我看好像还有个女的,江枫年谈恋爱了?”


“啊?他都没告诉我,肯定就是不想让我知道,我就当没看见,等明天我问问他怎么回事。”谢透转头盯着江枫年的方向和他使了个眼色。


江枫年一只手拉起方沅的手,另一只手拉着车离开,直到两个人站在出口扫码付钱的时候,方沅还在鬼鬼祟祟朝着商场里的方向看。


“你和我的事没和许万家说?”江枫年看方沅这副样子莫名想笑,他抬起手扫着食物的标签。


方沅往口袋里装零食,嘴上嘟囔着,“没说,我们俩又不体面。”


江枫年看着方沅手指上的戒指点了点头,“确实不体面。”


方沅没看见江枫年的视线和表情,直接将最后一个零食夺过来扔进推车的袋子里,“你扫码,我在地下车库等你。”


江枫年看着远处谢透和许万家推着车路过,许万家被谢透拉着一脸不高兴,眼神还在不断往江枫年这边看。


不过此刻方沅已经没了踪迹。


江枫年抬手挥了挥,拿起小票朝着底下车库的方向走。


方沅推着车站在电梯口,整个身子趴在购物车上玩手机,不过有点心不在焉。


江枫年走过来对着方沅身后拍了下屁股,“跑得倒是快。”


方沅转头看江枫年,“谢透也住在这附近?”


怎么会这么巧,这么多商场偏偏让和他们俩撞到一起。


“谢透最近在这边选址,说要在这边开一家面馆。”江枫年将推车里的东西都拿起来,用胳膊抵了抵方沅,“钥匙在我右边口袋,开后备箱。”


“真开面馆?”方沅想起前段时间许万家说不爱吃火锅,方沅和她提议让谢透开面馆。


当时这女人还花言巧语只吃方沅煮的面,现在已经开始选址了。


方沅都能想到要是她拿这件事去调侃许万家,那女人一定说的是,“沅沅,我都是怕你太辛苦,才让谢透家厨师做的。”


方沅将手伸进江枫年的裤子口袋,没摸到车钥匙,倒是摸到他大腿上紧实的肌肉。


健身确实是有用的,尤其是喜欢练腿的男人。


“别瞎摸。”江枫年站在车前,声音沉了沉,“不是裤子口袋,是衣服。”


江枫年低头看着方沅,方沅赶紧将手从江枫年大腿上移出来,她听见江枫年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这么喜欢摸,一会儿回家让你摸个够。”


-


上楼之前,江枫年先指挥方沅从楼下外卖柜里拿出了两个密封的袋子,方沅站在电梯里拿着袋子一脸好奇,“这什么?”


“你说是什么?”江枫年低头扫了一眼牛皮纸袋,“你给我发的链接,密封发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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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沅的脸红了红,避开监控将牛皮纸袋打开,又赶紧密封起来。


江枫年家是两室一厅,一个房间是主卧,另一个房间被改成了电竞房。


看上去就是单身直男的快乐老家,不过还是挺干净的。


方沅将手上的牛皮纸袋放到门口,低头看见地上有一双女士拖鞋。


“家里还备了女士拖鞋,看来经常有女生来你家啊。”


方沅有意无意地提起,莫名不太想穿面前这双拖鞋。


她光着脚踩在地上朝着屋里走了两步,身子却被身后的男人扛了起来。


方沅一时没反应过来吓了一跳,她挣扎了两下,直到被江枫年扛到沙发上坐好。


“不许光脚踩地板。”


方沅看着此刻光着脚把她抱过来的江枫年,“你不也光脚。”


“我是男人,不痛经。”江枫年回答的理所当然,他回头将门口的女士拖鞋拿过来,半跪着帮方沅把鞋穿好,“这鞋没人穿过,前几天买的。”


方沅翘起脚看了看上面的拖鞋,印了她最喜欢的凯蒂猫。


她听见江枫年说,“给你买的。”


方沅没对这句话作出回应,她有点摸不清江枫年的路数,当初她就是这么一点一点深陷其中的。


陷到他对自己的好里无法自拔,最终却毫无结果。


“我看看刚才都买什么了,家家吓我一跳,当时都有点蒙了。”方沅跑到门口将巨大的购物袋抬起来,转头好似不在意地朝着江枫年笑。


江枫年向前走了两步,帮方沅将手中的购物袋托起。


虽然方沅还在抱着,但好像在抱一个巨大的气球,轻飘飘飘的,和她看见江枫年时的心情一样。


方沅看着江枫年拿着遥控器调电视节目,真的是在调电视节目,两个人没有任何越举的行为。


之前方沅不止一次的陪江枫年看过电影,都是看江枫年爱看的老片。


他当年是纯正的文艺青年,喜欢看一些手持摄像机拍的文艺片。


她突然想起来,江枫年以前想做导演。


现在可能也没那么想了。


她这次回来,看江枫年时总觉得他有一种被生活磨平的感觉。


最明显的差别是,他似乎不再谈论理想了,像那天黑色梦境最后一场,主唱摔断的那把吉他一样。


“想看什么?”江枫年伸手搂了搂方沅。


方沅抬手指了一下屏幕中间,“就这个吧,《花样年华》。”


江枫年转头看了方沅一眼,还是将电影点开播放。


房间随着电影的色调变得昏黄,方沅窝在江枫年怀里一边玩江枫年的手指一边盯着电视看,看到周慕云同苏丽珍的第一次见面。


她听见江枫年小声问了一句,“你男朋友是什么样的人?”


方沅握着的手指停住,没有正面回答江枫年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怎么突然说这个?”


江枫年的手在方沅头上摸了摸,“想知道你为什么和我以这种方式在一起,你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听起来好像挺难以相信的。


毕竟方沅和江枫年就是以这种方式认识的。


但除了江枫年以外,方沅没对别的男人做出过这种蠢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