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心结

柳如烟坐在织布机前，手中的梭子来回穿梭，织出的布匹却歪歪扭扭，全然不似往日那般平整。她的目光涣散，思绪早已飘远，耳边似乎还回荡着仇玉梅凄厉的哭喊声。

"啪嗒"一声，梭子掉在了地上。

柳如烟回过神来，弯腰去捡，却见一只粗糙的大手先她一步将梭子拾起。她抬头，正对上秦陌川担忧的眼神。

"娘子，歇会儿吧。"秦陌川将梭子放在织布机上，伸手去拉她的手，"你的手都凉了。"

柳如烟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冰凉，掌心却沁出了冷汗。她任由秦陌川拉着站起来，双腿却有些发软。秦陌川连忙扶住她，将她带到堂屋坐下。

"我去给你煮碗姜汤。"秦陌川说着就要往厨房去。

"不用了。"柳如烟拉住他的衣袖，"我没事，就是......"她咬了咬唇，没有说下去。

秦陌川在她身边坐下，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柳如烟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这才觉得安心了些。

"二丫三丫呢？"她轻声问。

"在屋里睡觉呢。"秦陌川抚摸着她的长发，"二丫懂事，哄着三丫睡了。"

柳如烟点点头，眼眶却红了。她想起二丫抱着三丫时那副强忍泪水的模样，心里一阵酸楚。那孩子已经十一岁，却已经懂得太多。

"娘子......"秦陌川欲言又止。

柳如烟知道他想说什么。她抬起头，看着丈夫棱角分明的侧脸。这个男人，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了。

"夫君，我......"她咬了咬唇，"我是不是很没用？"

"胡说！"秦陌川皱眉，"你怎么会这么想？"

柳如烟低下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什么都帮不了你，只会带累了你......"

秦陌川心头一震，将她搂得更紧："娘子，莫要这么说，这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我不好，思虑不周，让你们受委屈了。"

柳如烟摇头："不，你很好。我只是......"她顿了顿，"我只是觉得，如果我父亲母亲尚在，或许就不会......"

话未说完，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秦陌川心疼地擦去她的泪水。他知道，柳如烟一直对自己带着两个妹妹嫁他心怀愧疚，可是她是个善良的人，对自家妹妹爱护有加，他自是知道她的。

"娘子，你听我说。"秦陌川捧起她的脸，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你有我，有二丫三丫，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我们是一家人。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们。"

柳如烟看着丈夫坚定的眼神，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秦陌川说的是真心话。这个男人，虽然不善言辞，却用行动证明着自己的心意。

"嗯。"她轻轻点头，将脸埋进他的胸膛。

秦陌川松了口气，轻轻拍着她的背。他知道，柳如烟需要时间来平复心情。他也不急，就这样静静地陪着她。

过了一会儿，柳如烟突然想起什么，抬起头来："夫君，你饿了吧？我去做饭。"

"不用，你歇着。"秦陌川按住她，"我去做。你教我的那些菜，我现在已经会做了。"

柳如烟笑了："你做的菜，二丫三丫可不敢吃。"

秦陌川也笑了："那正好，让她们饿着，省得整天缠着你。"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终于轻松了些。

这时，屋里传来三丫的哭声。柳如烟立刻站起来："我去看看。"

秦陌川拉住她："我去吧，你歇着。"

他走进屋里，看见三丫正坐在床上哭，二丫在一旁哄她。

"怎么了？"秦陌川问。

二丫抬头看他："三丫做噩梦了。"

柳如烟走过去，将三丫抱起来："不怕，阿姐在呢。"

三丫抽抽搭搭地说："阿姐，我梦见阿爹阿娘了，可是……可是他们不见了......他们不要我了……呜呜……"

柳如烟心里一酸，轻轻拍着妹妹的背："不会的，阿姐一直都在。"

二丫站在一旁，低着头不说话。自家娘子眼中带泪，压抑着自己，秦陌川知道她在自责，便腾出一只手将她搂过来："娘子，对不住，是我不好，叫你们受委屈了。"

二丫抬起头，眼里闪着泪光："阿姐，我们是不是……？"

秦陌川心里一痛，想起柳如烟刚才也说过同样的话。他将自家娘子搂得更紧，看着两个姨姐心里愧疚道："不，你们都很棒。是姐夫不好，没得因为个外人惹了一家人不开心，让你们受委屈了，姐夫保证日后再不叫你们受委屈，那些个不相干的人日后叫大灰守着绝不让她们进来。"

"姐夫......"二丫含着泪道，"谢谢姐夫！"

三丫也附和："嗯嗯，大姐夫最厉害了！"

秦陌川笑了，心里却更加坚定。他一定要让这个家过上好日子，不让妻子和她们再受半点委屈。

这时，柳如烟看见这一幕，她的眼眶又红了。

"阿姐！"三丫从秦陌川怀里挣出来，扑向柳如烟。

柳如烟接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不怕，阿姐在呢。"

二丫也走过来，抱住柳如烟的腰。柳如烟将两个妹妹搂在怀里，心里充满了温暖。

晚上，等两个丫头们都睡下后，秦陌川和柳如烟坐在院子里乘凉。

"娘子，"秦陌川突然开口，"眼看入了秋，这山里比外头冷的要早，我想着多打几日猎物，等天冷了咱们关上门在家里猫冬可好？。"

柳如烟一愣："嗯，我觉着家里的吃食也差不多了，这几日把粟米都收了，冬日里吃食应该足够了......"

"我想多存点吃食让你们过好些。"秦陌川握住她的手，"还有今年的亚麻也快下来了，我去山里收了回来娘子辛苦织布，多给你和二丫三丫做几身新衣。"

柳如烟摇头："不用，我们现在这样就很好，夫君莫要太辛苦了。"

"不，"秦陌川坚定地说，"我想让你们过得更好。我想......"他道。

柳如烟突然看着他："对了夫君，我想起一样东西，我画给你瞧瞧，这个是野棉，你瞧瞧可曾在山里瞧见过？"

"嗯。"秦陌川点头，"你且画来我瞧瞧。"

等柳如烟画完，秦陌川看了看，一时觉得熟悉，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东西。

柳如烟见他蹙眉："无妨，夫君我就是问问若是有这野棉我们收了回来做棉被或是棉衣再衬上你村的那些皮子暖和的很，冬日里你打猎也暖和些。...."

"多谢娘子！我仔细想想。"秦陌川握紧她的手。

柳如烟看着丈夫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好，谢谢夫君！"

秦陌川笑了，将她搂进怀里。月光下，两人的影子紧紧依偎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