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冬雪初临
秦陌川站在屋檐下，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从铅灰色的天空中飘落。这是山河谷的第一场冬雪，细碎的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带来一丝凉意。
"陌川哥，准备好了吗？"白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穿着一身玄色劲装，腰间别着一把短刀，背上背着无邪特制的机关弩。
秦陌川转身，看到无邪、玄影和玄冥也已经整装待发。无邪正在调试手中的机关弩，那精巧的器械在他手中发出细微的咔嗒声。玄影和玄冥这对对双生子，两人都穿着灰白色的皮袄，几乎要与雪地融为一体。
"今日比试，可要手下留情啊。"无邪笑着说道，露出一口白牙。
"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玄冥拍了拍腰间的箭囊，"我可是带足了特制的箭矢。"
秦陌川笑了笑，从墙上取下自己的长弓。这把弓跟随他多年，弓身上刻着细密的花纹，那是他父亲留下的遗物。他轻轻抚过弓身，感受着熟悉的触感。
五人踏着积雪向山中进发。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很快又被新落下的雪花覆盖。山林间一片寂静，只能听到靴子踩在雪地上的咯吱声。
突然，秦陌川抬手示意众人停下。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异样的动静——那是鹿蹄踩断枯枝的声音。他屏住呼吸，缓缓抽出箭矢。
就在这时，一道灰影从灌木丛中窜出。那是一头雄鹿，体型健硕，鹿角如同王冠般雄伟。秦陌川的箭还未射出，就听到"嗖"的一声，一支弩箭已经破空而去。
是无邪出手了。
然而那雄鹿极为机警，在弩箭即将命中之际猛地跃起，箭矢擦着它的后腿飞过。雄鹿受惊，朝着密林深处狂奔而去。
"追！"白萧低喝一声，率先追了上去。他的身影在雪地中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几个起落就拉近了与雄鹿的距离。
秦陌川也不甘示弱，他熟悉山林的地形，知道前方有一处狭窄的山涧。他抄近路绕了过去，果然看到雄鹿正朝着这个方向奔来。
他搭箭拉弓，弓弦绷紧发出细微的嗡鸣。就在这时，他注意到雪地上有一些异常的痕迹——那不是鹿蹄印，而是某种大型野兽的爪印。
这个发现让他迟疑了一瞬，雄鹿已经从他面前掠过。他松开弓弦，箭矢擦着雄鹿的脖颈飞过，钉在了对面的树干上。
"可惜了。"白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过陌川哥你发现了吗？那些爪印......"
秦陌川点点头："是狼群。"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声狼嚎。那声音凄厉而悠长，在山谷中回荡。紧接着，此起彼伏的狼嚎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不好！"白萧的声音传来，"我们被包围了！"
五人迅速靠拢，背对背站成一个圈。无邪的机关弩已经上好了三支箭，玄影和玄冥也抽出了短刀护在了少主周围，秦白萧握紧了长弓，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有些兴奋又紧张。
第一头狼出现在视野中。那是一头体型硕大的灰狼，它的眼睛泛着幽绿的光芒，獠牙上还挂着涎水。紧接着，第二头、第三头......足足有十几头狼将他们团团围住。
"准备，大家小心！"白萧低喝一声。
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无邪的机关弩率先发难，三支弩箭呈扇形射出，正中三头狼的要害。秦陌川的箭矢紧随其后，精准地命中了一头扑向玄影的狼。
然而狼群的数量实在太多。一头狼突破了防线，朝着无邪扑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白萧的短刀划出一道寒光，将那狼劈成两半。
"小心！"玄冥突然大喊。秦陌川回头，看到一头体型特别巨大的狼王正从侧翼扑来。他来不及搭箭，只能举起长弓格挡。
狼王的獠牙咬在弓身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秦陌川能闻到狼口中腥臭的气息，感受到那强大的咬合力几乎要将弓身折断。
就在这时，一支箭矢从斜刺里射来，正中狼王的右眼。是玄影的箭！
狼王吃痛松口，秦陌川趁机一脚将它踹开。无邪的机关弩再次发威，将狼王彻底解决。
随着狼王倒下，剩余的狼群开始退却。五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背上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衣衫。
"看来今天的猎物是打不成了。"白萧苦笑道。
"谁说没有猎物？"玄冥指了指地上的狼尸，"这些可都是上好的皮毛。"
众人相视一笑，开始收拾战利品。等他们回到山河谷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暖棚里升起袅袅炊烟。秦陌川将一块鹿肉片放入沸腾的锅中，肉片在滚烫的汤水中翻腾，很快便卷曲变色，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无邪早已按捺不住，筷子一伸便夹起一片，蘸了蘸碗里的酱料，迫不及待地送入口中。"唔，这鹿肉鲜嫩得很，比上次那头还要好。"他含糊不清地说道，嘴角还沾着一点酱汁。
白萧笑着摇头，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递过去："你小子这吃相，若是让京都那些姑娘瞧见，怕是要吓跑一大片。"
秦陌川看着他们打闹，嘴角不自觉地扬起。这样的场景太过熟悉，让他想起去年冬天，也是在暖棚里，他和娘子围坐在锅子旁，一家人吃的其乐融融的，想到这里，他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暖棚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秦陌川警觉地抬头，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猎刀上。一只灰兔从草丛中窜出，又飞快地消失在暮色中。
锅子里的汤水还在咕嘟咕嘟地翻滚。秦陌川望着跳动的火苗，思绪又飘向了青云秘境。算起来，娘子她们进入秘境已经快半年了，这日子真是快啊，不知安儿宁儿如今是什么模样了，怕是又快要忘记自己这个阿爹了，想到这里心中有些无奈。
"大哥，想嫂子了？"白萧凑过来，挤眉弄眼地问道。
秦陌川瞪了他一眼，却没有否认。他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荷包，那是临行前娘子给他的。这荷包针脚细密，一看便知她不知花了多少心思。他还记得娘子当时说的话："这荷包是我亲手绣的，我放了个平安福，你带着它，就像我在你身边一样。"
"说起来，"无邪突然开口，"你们有没有觉得，最近山里的野兽有些反常？"
秦陌川收起玉佩，眉头微皱："你也发现了？不只是那群狼，连鹿群都变得躁动不安。我打猎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这种情况。"
"会不会和那些探子有关？"白萧压低声音。
“最近巡逻队未曾发现过他们的踪迹，应该不是夜枭阁和南夷人，不过···”秦陌川突然沉默地看着白萧。
白萧意会过来“还有个天魔教，似乎好久没动静了，自从金长老和十二武士被我打死了之后，似乎他们就销声匿迹了一般。”
“天魔教在西域数百年绝不可能这般轻易就消灭的，我猜他们定是在酝酿更大的危机。”秦陌川语气沉重道。
暖棚外，夜色渐深。远处传来几声狼嚎，听起来格外凄厉。秦陌川站起身，走到暖棚门口。月光如水，洒在远处的山峦上，给森林蒙上一层朦胧的银纱。他的目光落在青云秘境的方向，那里隐约可见一道淡淡的光晕。
"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去找第六座矿脉。"白萧转身说道，"不管矿脉中有什么，我们都要一探究竟。至于夜枭阁和南夷人..."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若是他们敢打主意，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玄影和无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之色。他们知道，这次的任务远比想象中要危险得多。
锅子里的汤已经快要烧干，秦陌川添了些水，又往里面扔了几把野菜。野菜的清香很快弥漫开来，驱散了暖棚里凝重的气氛。
"来，再吃点。"他招呼道，"养足精神，明日才有力气赶路。"
几人重新围坐在锅子旁，热气腾腾的水汽模糊了他们的面容。秦陌川夹起一片鹿肉，却迟迟没有送入口中。他的目光穿过袅袅升起的水汽，仿佛看到了青云秘境中那个熟悉的身影。
娘子，你一定要平安无事。他在心中默念，等找到风矿脉，解决了夜枭阁的麻烦，我就回来找你们。
夜色渐深，暖棚里的火光却依然明亮。在这寂静的山林中，几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仿佛要与这无边的夜色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