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薛神医之死

山洞外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秦陌川扶着白萧,无邪紧随其后,三人踉踉跄跄地从无邪先前留下的绳索爬上了山崖。空气中还残留着蜈蚣尸体腐烂的恶臭,但此刻谁也无暇顾及这些。

"那边!"无邪突然指着不远处惊呼道。

白萧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银长老倚靠在一块巨石旁,胸前的伤口还在汩汩地往外渗血。那张曾经威严的面容此刻苍白如纸,眼神涣散,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的烛火。

白萧的脚步顿住了。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呼吸变得困难。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教他习武、为他熬药、在他生病时彻夜守候的身影,与眼前这个奄奄一息的老人重叠在一起。

"少主......"银长老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你来了......"

白萧一步步走近,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他能闻到银长老身上浓重的血腥味,看到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的泪光。

"为什么?"白萧的声音沙哑,"为什么要这么做?"

银长老艰难地抬起手,似乎想要触碰白萧的脸,但最终无力地垂下。"各为其主......对不住了......"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我......我也是身不由己......"

白萧的拳头攥得发白。他想起了白家院子里满地的尸体,想起了母亲临死前惊恐的眼神。所有的记忆在这一刻变得清晰起来。

"身不由己?"白萧的声音突然拔高,"就因为一句身不由己,你就可以害死我全家?就可以在我面前装出一副慈爱的样子?"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银长老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少主......我......"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鲜血从嘴角溢出,"我......我其实......"

白萧蹲下身,颤抖着手扶住银长老的肩膀。他能感觉到这个曾经如山般巍峨的老人,此刻却轻得像一片落叶。

"你知道吗?"白萧的声音低了下来,"我曾经真的把你当成父亲......"他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银长老的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他艰难地抬起手,从怀中掏出一个沾满血迹的锦囊。"这里面......有你想知道的......一切......"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对不起......少主......我......"

话未说完,银长老的手无力地垂下,眼睛缓缓闭上。白萧呆呆地跪在那里,手中的锦囊仿佛有千斤重。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想起小时候,银长老手把手教他习武的场景。那时的银长老还是薛神医,总是一脸慈祥,很少会板着脸,但每次他练得好,都会偷偷塞给他一颗糖。

"少主,习武之人,最重要的是心正。"薛神医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心不正,武再高也是枉然。"

白萧苦笑。心正?这个教导他心正的人,却做出了最心不正的事。

他又想起那个雨夜,他发着高烧,薛神医彻夜未眠地守在他床前。那时的他,真的以为这个老人就是自己的亲人。

"少主,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坚强。"薛神医的声音温柔,"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

是啊,没有过不去的坎。白萧擦干眼泪,颤抖着手打开锦囊。里面是一封泛黄的信,和一块刻着奇怪符文的玉佩。

信上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依然能辨认出是银长老的笔迹:

"少主亲启:

若你看到这封信,说明我已经不在人世。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恨我自己。当年之事,我确实参与其中,我不敢狡辩,但这实非我的本意。真正的凶手,是......"

信到这里戛然而止,最后几个字被血迹模糊,无法辨认。白萧的手颤抖得更厉害了。他拿起那块玉佩,发现上面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似乎在哪里见过。

"这是......"秦陌川突然开口,"这是鹰月图腾的记号。"

白萧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鹰月图腾?难道说......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异响。秦陌川立刻警觉起来,"不好,有人来了!"

无邪也紧张地四处张望,"怎么办?"

白萧深吸一口气,将信和玉佩小心收好。"先离开这里。"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有些事,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三人迅速离开了山崖。临走前,白萧最后看了一眼银长老的遗体。那个曾经如师如父的人,此刻安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只是睡着了。

"走吧。"秦陌川拍了拍白萧的肩膀。

白萧点点头,转身离去。但他的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不管真相如何,他都要查个水落石出。为了死去的家人,也为了那个曾经真心待他,却又背叛了他的老人。

夜色渐深,三人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山林中。而在他们身后,银长老的遗体旁,一片枯叶轻轻落下,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永远无法说出口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