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攒私房钱

连着几日下暴雨,已经没去地里头干活。

闲着也是闲着,几个新来的知青就商量着教小孩读书写字。

覃糖和姜妄雪出钱,让姜来生和江市趁雨势小买了一些娃娃用的铅笔和本子回来。

找了几个小萝卜头在姜家做试验,结果第二天来了很多小孩。

原来是王香芹在串门儿的时候,跟邻居们吹姜妄雪的人美心善。

大家想着有这免费的好事,看着一个个人厌狗嫌的小孩,干脆送她们那儿玩去了。

因着孩子实在太多,干脆申请开放了村小学。

所以那些讨厌课堂的孩子,得到了在暑假免费补习的机会。

未接受过教育的小孩儿,倒也学了几个“天地人、你我他”和1+1=2。

姜妄雪教他们画简笔画,覃糖拿大白兔奶糖教他们学算数。

孙意遮来了个思想与品德。

沈愿教唱儿歌。

与其说是这几个大孩子在教几个小孩子学习,倒不如说是姜妄雪他们几人自娱自乐。

效果意外的好,尤其是小孩子的数学。

姜来生和江市则是纪律组与氛围组成员。

几个年轻人一合计,觉得还是教育最重要的。

听说村里很多女孩子都不上学,小小年纪就被嫁了人,便去挨家挨户做思想工作。

然后……被轰出来。

尽管王香芹觉得女儿口中念叨的“男女平等”、“法律”、“自由”这些东西在这个小山村里就像钱和肉一样的少见难得,但是她愿意为女儿想做的事情保驾护航。

真正意义上的保驾护航,挡在姜妄雪前面,让她免去大娘的口水攻击和物理推搡。

竟然让她们劝动了几个。

孔建家的小女儿孔雀,十五岁,大字不识;家里有七个女儿的马家的大女儿春天。

本该是同他们一样受教育的年纪,却因为贫穷和观念,注定走不出这黄土丈量之地。

孔雀和春天的妈妈是王香芹的好姐妹,有她在旁边说好话,两位妈妈终于同意,学习可以,但是活得干。

两个姑娘听着妈妈松口,高兴的拉起姜妄雪的手又蹦又跳。

晚上回去,姜妄雪挽着王香芹的手,月亮跟着她们回家。

“香芹嬢嬢,你觉得那两个嬢嬢爱她们的女儿吗?”

“我们乡下人说爱这个字烫口。自己的孩子,总是盼着好的。”

姜妄雪:“我讨厌招娣才十二就被定娃娃亲。

上次下雨,还是招娣分了一个麻袋给我遮雨。不然我就淋湿了。

她真好!”

王香芹:“我要是有女儿,绝不让她像招娣一样那么小定娃娃亲。”

“还有让她受教育!”姜妄雪补充道:“这个很重要!”

王香芹附和:“对对,这个很重要。还要教来生保护妹妹。”

“还有妈妈。”姜妄雪再次补充:“您将来生哥养的很好。”

“我们知青能做的有限。”姜妄雪叹气。

王香芹:“你这孩子,小小年纪,叹什么气。

你会教孩子们读书识字,已经很厉害了。”

“不是这个,不只是孩子,大人的思想教育也很重要。

香芹嬢嬢,你知道吗,今天来生哥和我们两个,看到一个大叔打他老婆。

我们去阻拦,他甩开我们“不要多管闲事”!

不然连我们一起打。他的脸好可怕!”

王香芹:“下次碰见这种事情,别上去拦,人家夫妻两个床头打架床尾和。

最后咱们自己容易落个里外不是人。”

姜妄雪点点头,又摇头:“香芹嬢嬢,我承认你说的对。

但是下次遇到这种情况,我还是会上去拦的!”

王香芹侧头看自己的这个闺女,她身上,有种神气,像每年春天又会探出头的野草。

生生不息,韧劲十足。

不禁想到,如果自己是她……立即摇头,看,跟她待久了,连她一个农村妇女的想法都怪起来了。

只希望,妄雪不是她,还好也不可能成为她。

“姜妄雪,我们上山去看看吧!他们说山上有百合花!”覃糖来找她。

“是吗?”姜妄雪啃着黄瓜问姜来生。

最近在等玉米熟,基本上没什么活。

姜来生拍拍手:“我知道哪里的野百合多。我带你们去。”

上山的路杂草丛生,姜妄雪看见有些泥土裸露的地方居然出现裂缝。

她拉住开路的姜来生:“你看这地方,连续暴雨冲刷的话,容易出现山体滑坡呢,很危险!”

姜来生:“没事,后山基本没人来。”

覃糖:“要防患于未然才是。”

“要是能动员大家多植树造林就好了。”姜妄雪道。

“看,花,在那,悬崖旁。”一片青绿中,白色的花在随风摇曳。

“它开的好高!”两个女生感叹道。

姜来生问姜妄雪:“想要的话,我去摘。”

“不用,太危险了。我们去看看开在其他地方的花。”

他们在其他地方采了一大捧百合花,兴尽而返。

阴久必晴,在雨露的滋润下,农作物长势喜人。

再加上悄咪咪进行的改革政策,收成创下历史新高。

村民们脸上终于有了盼头,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无论何时都不会变。

大队长更坚定了走这条路的决心。

便带着人开垦更多的荒山,却是被姜妄雪等人阻止了。

大队长懂理,听理,在几个知青说着砍树开荒的坏处后,带着人种起了果树。

十年树木,他们移植了许多李子树,等着造福后代。

总体来说,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因为有消息放出,高考恢复了。

知青们有了出路,开始争分夺秒的学习。

有着姜来生他们的帮衬,所以姜妄雪在大个村适应的极好。

一待就待到了十二月份,她早就跟队长请了探亲假。

这半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们很幸运,不用像前面的知青那样盼希望。

越接近离别的日子,王香芹越不舍,很显然,以姜家的人际,姜妄雪可以一去不复返。

她还能再见到女儿吗?可是她也不能阻止女儿去往更好的未来。

姜来生则心心念念着要和妹妹一起过生日。

为此他攒了好久的私房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