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新鲜玩意
林煜见姑姑红着眼眶在店里团团乱转,连忙几步靠过去,半开玩笑地说道:
“姑,您别多想了,这店铺开的失败可不是您带霉运,是这巷子还没承受住我们这时尚潮流的冲击力呢。”
他嘴角努力挂着一抹轻松的笑容,试图把紧张的气氛捂住。
林姑姑听了勉强止住脚步,但明显还是满心忐忑:
“可这一天过去了都没人搭理,是不是咱们不能在这儿搞这种‘新鲜玩意儿’?我听说啊,隔壁村老刘他家鞋摊子,卖了快二十年了,也没见人折腾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人家顾客可是一波一波的!”
“姑,这和隔壁村老刘有啥关系呢?”
林煜的声音带着些温柔的哄劝,再次开口。
“人家走的是他那条老路,咱走咱的新路,就没必要互相比。这才第一个下午,不急。这点波折可吓不倒林煜你的侄子!”
白筱婕原本站在货架前,揉着脖子一言不发,听到这儿抬起头,揶揄地补了句:
“姑,林煜说得对。他啊,皮实得很呢!别看脸上笑眯眯,兴许脑子里正在盘算下一步怎么‘翻盘’呢。”
林煜听着白筱婕毫不留情的拆台,假装愤怒地反瞪一眼,但也顺势溜到姑姑旁边,递给她一个台阶:
“您瞧筱婕都这么说了,现在说啥也晚了,反正都试了,还不如再看看。接下来啊,我们先不纠结这些,有啥事吃饱饭再想,姑,我记得你上午来这一直都没吃饭吧?”
“哎……”林琴香长叹一口气,最终被两人一左一右“夹攻”劝得不再争辩。
不过担忧的表情依然挂在脸上。
“好,好,那吃完饭再说,可别为了让我宽心硬撑着,这事得心里有数知道吗?”
“明白明白!”
林煜拍了拍胸脯,给了个保证,但语气中却藏着几分他自己的底气——
即便暂时门可罗雀,也有人愿意给抹两句希望,总比连陪着焦虑的人也没有,来得安心些。
三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店面,把临时搭的货架往里挪了挪,就打算出门找地方吃晚饭。
林煜自然是提议去他刚来镇上时常去的老地方餐馆。
那地方虽然不是什么高级饭店,但胜在耐吃实惠,还有个宽敞的院子,印象里无论摆摆龙门阵还是琢磨点生意经都挺适合。
街道上的天色已经显得有些朦胧,镇上的人仿佛生活习惯早早就躲进家里。
林煜踩着傍晚的光,小小的心事随着步伐搅动着。
他的本钱不多,开起“回头率”这一家店完全是赌,赌他看准的“潮流”能在这片土地生根发芽。
可当下冷冷清清的现实,又无情地撕扯着他那些满怀信心的设想。
白筱婕一路上倒是轻松许多,反手拍了拍林煜的胳膊,像兄弟般随意地扯了句:
“哟,林老板,刚刚那口气吹得牛得很,到底真的有底,还是硬撑的呀?”
“你这不废话么!”
林煜转头瞧她坏笑的脸,本就松弛了的神情更加无所谓。
“没点底还能有今天这摊子开起来?我这干嘛呢,不就是在适应养胎期嘛,凡事都得蓄力,懂不?”
“蓄力?”
白筱婕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行,到时候可别让我看到你咬着牙赔了店。”
林煜偏头看着她,嘴角一撇:
“赔了也是为时尚事业献身,值得啊!”
两人一来一回地斗嘴,给原本紧张的节奏抹上一层逗趣。
白筱婕看着他这幅死鸭子嘴硬的模样,心里却莫名舒坦了几分。
林煜嘴上滑溜,她知道他其实是有些紧张的,但又憋着不好露出来,毕竟林琴香在一旁,他这个侄子还得撑住。
几人到了老地方餐馆,院子里果然空得很,只瞧见老板娘在柜台后翻账。
见到林煜来了,立马热情地打着招呼:
“哟,林大老板,开新店了听说?咋样啊,红火不?”
林煜愣了愣,随即顶回去:
“刚开呢,就是热个闹,现在啊,静如深海。”
老板娘显然没料到他来这一句,乐得哈哈直笑,语气也没个把门的:
“嗬嗬嗬,那算你有悟性,还能自嘲,来来来,赶紧坐着吃点暖胃,待会儿继续背水一战!”
小小的老地方餐馆显得愈发安静,甚至能听到门外树叶被微风吹动的窸窣声。
林煜刚推门进去,一股熟悉的炊烟味夹着熬汤的香气扑面而来。
白筱婕拉开椅子坐到他对面,没好气吐槽道:
“他也就是饿了,要真谈生意,还不得去县城拉人家顶尖的摆谱,你这小店能看得上眼?”
老板娘笑呵呵地听完,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白筱婕说道:
“你这小丫头,又来戳他肺管子呢!我这店再不起眼,也是你们林老板常来‘补肾开慧’的地方啊!”
她话音刚落,连林煜也笑喷了,差点没被口水呛着。
“得得得,您别补了,我都快虚得扶墙出来了。”
林煜哭笑不得。
“今儿就简单点吧,来一份酸菜鱼,小炒肉外加三个素菜,配个汤,饭足量就行——最近这段儿紧巴巴,咱也讲究点过。”
老板娘瞅了瞅他,像是从他半开玩笑的语气里听出点别的味儿,点点头转身往后厨门口喊了一嗓子:
“老马!林老板点菜了,快着点,别让人家等得打瞌睡!”
随后,她又回到柜台旁,接着干刚才未完成的账目。
后厨传来锅铲哗啦一声应和着她的吩咐,白筱婕斜倚在椅背上百无聊赖地拨弄桌上的筷子,被旁边的林姑姑不满地拍了一下手背。
林煜撑着下巴静静看着四周,老地方还是老样子,但空荡荡的院落却比以往更加冷清。
似乎只有厨房里的叮当铲子声,勉强维持着气氛不那么死寂。
“喂,你今天怎么看着比平时多了层愁劲儿啊?”
老板娘突然开口,一边把账本塞回柜台下,一边走出来打量着他。
“莫不是生意不太顺?”
林煜愣了愣,随后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难以掩饰。
他耸了耸肩道:
“还行吧,刚开张,生意确实还没走上正轨,就是门店门口那冷清劲儿,怎么说呢……有点让人头皮发紧。”